59.看不到盗贼背后

  那天离开公园，我对你仍揣摩不透。你真的是一位女豪杰吗？这绝对不可能！我猜想，你有这种幻想，却不可能做出这种行动。但我要履行对你的承诺，写一篇文章发表。记者小唐问我会见的是个什么人？我说是一位蒙面大盗，样子像佐罗。写作时我也把你写成一名男性，这一方面是为了你的安全，另一方面也是想使文章更有传奇性。文章写好先送给报社，到了总编那里却被枪毙了。他说要弘扬主旋律，这样的稿子有负面效应。我跟他据理力争，你为啥只看到盗贼，却看不到盗贼背后？现在小偷和“二奶”成了反腐先锋，这问题难道不值得我们深思吗？总编固执地说：“不行，不行，我们的领导干部绝大多数都是好的嘛！”

  后来我转给一家文学刊物，主编认为这个题材很好，只是写得有点单薄，可以展开来写，就是长点儿也成。我大受鼓舞，便按照那三张存款折，分别采访了那三家储蓄所。

  我先来到那家农行，亮明我的身份，主任说：“不成不成，我们要保护储户的利益，对这笔存款的来历，我们无可奉告！”

  我碰了个软钉子不灰心，又去采访那家建行。这个可惹了大麻烦，三四个保安不由分说把我扭送到保卫科，把我当成小偷审查了一通。原来那储户虽然没有向公安局报案，但却给银行打了招呼。他们想通过那存折，从我身上打开一个缺口。我只得拿出我的工作证，亮明我的身份，他们仍不放过我，一再追问我存折的来路。我说，小偷固然可恨，可那贪官比小偷更可恶。这一笔存款就十万多元，能是个人的正当收入吗？老主任倒是个好人，他让营业员查了一下存根，这笔钱是建筑队存的，怎么成了个人财产？老主任说，现在没搞实名制，人家存款想用谁的名就用谁的名，咱作为金融单位，想管也管不着。

  这段时间省直单位连续失盗，被盗者多是领导干部。社会上有传闻，说有个飞虎队，一个个武艺高强，具有特异功能，不但能飞檐走壁，还有透视能力，每到一家，从不扑空。有人说得更神，说他亲眼所见，有个人闯进家属楼去行窃，人们把整个楼包围起来，逐层搜查，却没搜出一个人影，原来那大盗抢了金银财宝，从楼顶攀上树冠飞跑了。

  正是在这个大背景下，我被送到公安局接受进一步审查。后来单位领导出面担保，我才被放了出来。我虽然获得了自由，但行动却被监视，他们怀疑我跟犯罪分子有联系，要不然，那情节咋写得如此真实生动？我说那细节是我虚构的，他们仍不信，这封信就是我爱人让别人转寄的。

  丁桂英看了这信有点生气。报上空话套话连篇累牍，这讲真话的稿子为啥难以出笼？她有点愤愤不平，可又没有办法。丁桂英又把那信看了一遍。这信是寄到县城她娘家里的。那是她当姑娘时给刘作家留下的地址。丁桂英细细揣摩揣摩那信的最后一句话，突然紧张起来。公安局可不是吃大馍的，他们会不会盯上这封信，来个顺藤摸瓜？丁桂英不再考虑那稿子发表不发表的事了，她急忙去找张长安，商量下一步怎么办……

  张长安回到家，杨道行和孙志强主动跑来告诉他，前天在山东作案，李玉林果然被人抓住了。这让张长安感到奇怪，李玉林和孙志强不是想洗手吗？我不在家，他们怎么竟主动出击，单独作案了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