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6

又到一年柳绿时 杨朝卿

  时值癸卯年二月,冬天的寒气还未退去,柳树的枝条已在不知不觉中变绿了。

  农谚云:五九六九,河边看柳。柳树是春天的使者,当严冬刚过,万物还在冬眠时,它的枝头已在春风料峭中吐出一片新绿,随风摇曳,给色彩单调、缺乏生机的万木丛林增添一份活力。绿色是生命的象征,它充满生机和希望,为人类平添一分期盼与憧憬。因而,柳树自古为诗人所赞颂。“草长莺飞二月天,拂堤杨柳醉春烟”,就是对春天柳树的写真。

  柳树有极强的生命力。它不需要育苗移栽,也不嫌土地贫瘠,随便砍下一根枝条插进土里,就会生根发芽,长成一片葱绿。“有心栽花花不发,无心插柳柳成荫”,就是最好的凭证。

  我爱柳树,不仅爱它顽强的生命力,更爱它婀娜多姿、风情万种的绿色枝条。“碧玉妆成一树高,万条垂下绿丝绦。不知细叶谁裁出,二月春风似剪刀。”唐代贺知章的《咏柳》,描写了早春二月的新柳在春风的吹拂下,柔嫩的细叶葱翠袅娜,表现了春天的勃勃生机,是一首绝妙的咏柳杰作。

  与松树相比,柳树似乎缺少坚韧与挺拔,但它弯腰垂首、婆娑妩媚的体态,不正像少女的风姿吗?坚韧挺拔固然值得赞颂,而妩媚多姿更是一种风采。因而它勾起我对柳树的诸多回忆。

  记得童年时,我们农村的孩子曾利用柳树枝条做各种游戏。柳树发青时,我们爬上去折下手指粗细的柳枝,拧下来它的皮做成柳哨或柳笛,可以吹出各种鸟的叫声和悠扬的曲子。剩下的柳枝编成圈儿套在头上,手里拿上棍棒当枪使,嘴里喊着:“冲呀!杀呀!”模仿八路军打鬼子。

  你别看柳树妩媚多姿,似乎很软弱,而它的木质坚韧细密,且耐磨,是做案板和拖车(农具)底的好原料。尤其它的根部,锯下来做成菜墩,木质既坚韧又无毒,是食堂里厨师切菜、剁肉的最佳选择。

  此外,柳芽还可食用。记得儿时,一到三春青黄不接时,人们将它从枝条上撸下来,放进锅里一焯,或蒸或炒,香甜可口,帮人们挨过饥荒。

  尽管如此,也有人贬低它。说柳树轻浮,缺乏稳重。其实柳树并不轻浮。说它轻浮,是指它的种子(柳絮)细小絮状,风一吹轻飘飘四处扩散。殊不知,这正是柳树传宗接代的优势。

  柳树的树冠很大。一棵树龄在10年以上的柳树,树冠像把巨伞,方圆能罩分把地,显得头重脚轻。正因为如此,它的根系特别发达,主根(俗称钻地根)能扎10多米深,侧根像它的树冠一样,盘根错节,往周围能扎分把地。庞大的根系,深深地、牢牢地抓住泥土。即使狂风大作,巨大的树冠枝丫摇摆,而树干岿然不动。这正是它稳重的真实写照。

  柳树由于树冠庞大、根系发达,是防风固沙的最佳树种。因而,河道两岸、大堤两侧多半栽种柳树。一是防止水土流失,保护河坡和河堤不被雨水冲刷;二是美化环境。一到春夏季节你可以看到,沿着河道两岸,绿柳抚堤,蓬勃盎然。每逢阴雨天气,远远望去,如烟似雾,如梦似幻,好似海市蜃楼,煞是好看。

  随着社会和经济的发展,全国各地都在注重生态平衡与环境优化,柳树被当作风景树请进园林和公园,供人们游览观赏,成为树中的娇子。

  我爱柳树。它浑身是宝,枝叶青翠袅娜,妩媚动人。给人们带来无尽的物质和精神享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