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6版:梁 苑 上一版3  4下一版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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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上一篇  下一篇 4 2012年9月14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
白露为霜
张华梅    来源:商丘网—商丘日报

  秋老虎凶悍恋战,满身伤痕累累却不舍得就此败走,但再厉害的枭雄,也有其自身短板,一不小心,被秋风点了穴道,顿时动弹不得,只好乖乖束手就擒。这个穴道就是白露,充满诗意带着浓浓传统文化味道的节令,也是温度下降,天气转凉的日子。但枭雄就是枭雄,即使失败,也败得极其壮烈,以至于草木庄稼在每日清晨,都为它含着露珠悲伤。白露时节的露珠,自然不同于往日,这是心中凉意顿生而凝结的泪滴,这是被寒意禁锢而无法流动的一滴自然之水,你如果在早晨静静地听,可以听到露珠里仍在高速旋转的水流,感受到那股无法宣泄的热烈情感。

  白露为霜,万物内心渐渐归于平静,没有谁再整天打打杀杀。如何描述这一节令呢?累累果实在枝头摇摇欲坠,吸引着人们的目光,让老农和孩子喜笑颜开。最勤快的是那些飞鸟,扑棱着翅膀飞上枝头,挑选最大最香的果实,然后平静地品尝,仿佛这些果实是为它们而生。孩子们心生妒意,觉着自己没有鸟儿幸福,吃不到最好的东西,他们只想快快长大,长得跟果树一样高,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大快朵颐。落了露水的果,仿佛经历了最复杂的心路历程,内心归于平和,没了愤懑,没了嫉恨,味道也由青涩转为香甜,它们懂得了爱,知道对自然感恩,对季节回报。

  还有那些稻谷,没有了烈日的暴晒,反而渐渐黄了,有了金子般亮灿灿的色泽。土地是孕育金子的产床,不一定非得去沙里淘金,非得把大地挖得遍体鳞伤,金子会从稻谷的身体里走过,然后慢慢长出来。每一株稻,都经历了怀孕时的痛苦和喜悦,然后才有了成熟时的平静。人不是稻谷,没有办法了解其最后时刻的内心感受,但从其低头的一瞬,惊诧其怎么却羞涩起来。稻田旁边是红红的高粱和同样金灿灿的玉米,这些高大的植物,叶片由黄而枯,薄得秋阳仿佛可以将其点燃,这是它们一生当中最重要的时刻,自己裁好了漂亮的嫁衣,然后就可以嫁进向往已久的粮仓。

  白露为霜,天上的云更白更轻,日渐单薄得让人心疼,它们已经无法遮住碧蓝的天空,更被并不猛烈的秋风驱赶,在天空飞速游走。有过放羊经验的人都会产生担忧,害怕白云会在浩瀚天空里走失。其实不必担心,你看那些广阔的棉田,棉花咧嘴在笑,那些白白的不就是天上飘落的云么?还有黄豆,饱满得肚大腰圆,无所事事的时候,自己把荚子裂开,听爆裂的声音,觉得好玩。

  白露为霜,勤劳的农人开始种菜,把青菜、白菜、萝卜细小得几乎可以忽略的种子撒进土里,一宿过后就会绽开两片嫩嫩的叶,比诗人作诗的速度还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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