熟悉珠海的人都知道,与澳门一水之隔有座将军山,海拔仅393米,却威风凛凛。山脚下,地势平坦,水源充沛,居住在这里的南屏人终年劳作,耕种水稻、栽培香蕉,养育着一代又一代。如今,这个小山村旧貌换新颜,成为美不胜收的地方。
山不在高,有仙则灵。16世纪中叶,珠海成为西方文化进入中国的桥头堡,特殊的地缘关系,南屏首当其冲接受了西方文化。容姓是当地的大家族,在“欧洲风美国雨”的浸润下,造就了一批了不起的人物。
容闳是最早“睁眼看世界者”,他生于1828年11月,7岁到澳门读“西塾”,12岁转入马礼逊纪念学校“半日中文,半日英文”。后来,该校校长布朗离职,问谁愿意跟他去美国读书,容闳毫不犹豫地报了名。这位美国人的慈善之举,无意中为推动近代中国的改革和进步播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。
在布朗的资助下,7年后,容闳考取耶鲁大学,成为中国第一个留美大学生。于是,他立下了宏伟誓愿:“既受此文明之教育,则当使后予之人,亦享此同等之利益。以西方之学术,灌输于中国,使中国日趋于文明富强之境。”
为中华的腾飞,饱汲西方文化精华的容闳学成回国。他雄心勃勃,做成了史无前例的两桩大事:其一,成为洋务运动的得力助手。清朝权臣曾国藩出于信任和器重,接受容闳的谋划,没有任何抵押手续,就交给他成千上万的银两。他不负众望,受命从美国购进各类机器,协助建造了中国近代第一座完整的机器厂——上海江南机器制造总局。他建议,上海江南机器制造总局附设兵工学校,培养军工技术人才,又成立翻译馆,翻译了大量西方科学技术书籍,为中华民族工业“开山引路”。其二,实现西方科技在中国“开花结果”。在清朝重臣李鸿章的力荐下,容闳主张派遣学生赴美留学计划获得批准。于是,他在上海成立留学事务所,办起预备学校,分4批招收幼童,“既学汉文,又学西学”,先后派出120名幼童官费留学生赴美深造。多少年后,这些留学生大部分都成为政府及各界的领军人物,如清华大学首任校长唐国安、铁路之父詹天佑……就是这位被誉为“中国留学之父”的容闳,到了晚年躺在病榻上还在呐喊“抵抗外侮,振兴中华”。
历经时代风雨和人世沧桑,容家人的爱国之心却永不泯灭。
容有略从小丧父,跟着兄嫂长大,从容闳创办的甄贤小学毕业后考入香港一家英语学校,后来到广州香山会馆干事。黄埔军校首届招生时,他有幸得到孙中山的举荐和廖仲恺的关照,顺利入校学习。在北伐中,他经受了战火的洗礼。因为国民党内派系争斗,同是黄埔一期的将领都成为高官,唯独他没有提升。他心怀报国之志不计较,直到抗日战争后期,终于就任19师少将师长。在惨烈的衡阳保卫战中,他冒着生命危险亲临前线,头脑清醒,沉着指挥,无数次打退武装到牙齿的日寇的猖狂进攻,用血肉之躯粉碎了敌人的战略阴谋,受到当时国民政府的隆重表彰。
容国团生于香港,7岁回到故土南屏,在容闳创办的甄贤小学读书。节假日期间,他经常往返珠、澳、港三地练习乒乓球。小学毕业后,他又回到香港,边读书边练球。1956年9月,他参加香港体育代表团赴北京比赛,初生牛犊不怕虎,过关斩将,连连挫败对手。分管体育的副总理贺龙慧眼识人才,经过一番周折,他成为国家乒乓球队队员。这位骨子里爱国的青年,立志“振兴中华,扬我国威”。当时,欧洲乒乓球称霸世界,日本开始崛起。面对强势,他喊出“人生能有几时搏”的豪迈口号,用研究出来的快速抽击,接连打败了欧洲和日本的花巧式打法的主导局面。1959年,在第25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上,他为中国夺得了第一个乒乓球男子单打世界冠军,成为新中国第一个世界冠军获得者。1964年,他担任中国乒乓球女队教练,率队获得第28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女子团体冠军。1968年5月,他受队友的重托,向国家体委请战第30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。这种为国争光的举动,却被造反派定为反革命事件,他不堪凌辱含冤自尽。噩耗传到中南海,毛主席和周恩来勃然震怒。
从南屏容家走出来的著名人物,还可以列出长长的名单:出席日内瓦第一次世界卫生组织会议代表的容启荣、带领中国国家足球队参加第14届伦敦奥运会的容启兆……容家人的传奇故事接连不断,一直在中国历史舞台上散发着魅力。
故人虽远去,但我们应该念念不忘他们的丰功伟绩,凭吊缅怀,寄托哀思,为的是崇尚民族气节,敬重铮铮风骨,弘扬爱国精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