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月的最后一天,接到孩子学校“非必要不出市”的通知,母亲节将近,我这回家看母亲的计划又要搁置了。
想到这里,内心一阵酸楚,上次临别时对母亲讲的 “回来看您”,似乎又变成了一个虚无缥缈的许愿。
曾几何时,我那么向往着远方,大学去到离家千里之外的冰城哈尔滨就读。那时,家之于我就是寒暑假,有时为了进行一些考试连假期都在学校度过。
大学毕业,我又来到这个离家千里之外的滨海小城——宁波。从此,家就变成了我的旅馆,只在有空的节假日才能回去小住。
结婚生娃之后,工作生活事务愈加繁忙,回家的机会往往一年只有一次。如今由于疫情的突发和偶发,我已经两年没能回家和母亲团聚。
清楚地记得上次春节回家返程那天的情景。早上五点多,母亲就起来为我们收拾早饭,小米粥、煎饺子、茶叶蛋,还有平时一般不出现在早餐餐桌上的炒菜,她也知道我们吃不了多少,她收拾的是一桌子满满的爱。
吃完饭,小妹和妹夫将我们的行李提前拎着下楼,他们开车送我们去车站。
我出门前对母亲说:“娘,天太冷了,您还是别下楼了。”
娘不肯,她一手拉住我行李袋的一角,迟迟不肯松手。娘说:“我就送几步,就几步,看着你们出小区门就行,好不好?我真的就送送……看着你们走……”娘转过头去,伸手拭了下眼角。
最终,我没有拗过娘,搀着她的胳膊颤颤巍巍地下楼了。
楼道里灯光昏暗,先生抱着女儿走在前面,我和娘跟在他们身后。女儿的小脸伏在爸爸的肩上,晶亮的眼睛却始终盯着姥姥。终于,娘极尽克制,还是没能抑制住悲伤,她低声呜咽起来……
“娘,别这样,我们会经常回来看您的,想我们了您和爸也可以去我们那儿!”我安慰着母亲,尽量不让自己也流露出同样的伤感,用手拂去母亲脸上的泪痕。
动车载着我浓浓的思念,一路向南,高速行驶着,我的目光定定地注视着窗外。
“妈妈,姥姥刚才笑什么?”一直都很安静的女儿开口问我,我微微一愣,原来她把刚才姥姥的呜咽当成了笑。我知道,如此问我,她是刚刚分别就又想姥姥了。但是刚满三周岁的她,怎么也不会明白,姥姥那因压抑而变得像笑的呜咽里,饱含了多少离别的不舍。
每一个假期,都可以成为热闹的载体,也可能成为落寞的衬托。此刻,想念母亲的我怎么也开心不起来,只希望疫情赶快过去,让家成为我想回就回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