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话传说与古代现实相结合的伊尹林,吸引着无数人。其墓林近在咫尺,莫嫌心仪恨晚,有幸择日登临。
2023年,癸卯二月二十三日,由儿子驾车,卫星导航,翁媪结伴,直抵虞城县南二十公里魏堌堆伊尹归宿处。
走进墓区,迎面是伊尹祠,祠后即是伊尹墓园。夫妻绕过祠堂,从左侧踏上一条通道,直抵翠柏掩映下的伊尹墓。放眼望去,墓基宽阔,青石合砌,约一米高之短壁,内填圣土,面蒙荒草,犹若张巡墓之规模,略逊于洛阳白乐天之墓穴。不同的是,此墓前竖立一扇形墓牌,牌额书:“商元圣墓”字样,因年代久远,牌面字迹模糊,概述其生平业绩而已。出奇的是,墓土掩埋着一株倾倒于坟茔之上的千年古柏,且呈叩拜状,似谢意于伊尹。
伊尹者,乃古代一名奴隶出身之商朝开国元勋也,其履历与功德堪为古今名人之楷模。
伊尹幼小为弃儿。其出生被赋予迷人的神话色彩。
公元前1649年,有莘国一位采桑孕妇做个梦,有位仙人告之曰:“村中之臼冒水伤人,汝速东走,无恙。切记:此秘密,勿告人!”言毕,悄然而去。次日,臼内果然汩汩冒水。孕妇善良,密告村人,东奔逃命,大家终免一劫。然孕妇因违背神命被罚,化为空桑,而伊尹便是从空桑中出生。岂料此子命大,被另一采桑女发现,抱走,献给有莘国国王,国王把伊尹转交给奴隶厨师抚养。从此,伊尹被打上奴隶烙印。但有趣的是,长大之后的伊尹不被奴隶枷锁厄运所限,他聪颖上进,鸷鸟不群,先把厨艺学精,后又学三皇五帝治世之策,精研夏禹施政之道。超凡智慧和渊博知识,铸就他成为芸芸众生之翘楚。
一次,商汤左相仲豗(hui)给夏桀进贡,途经有莘国,发现奴隶伊尹才智卓然超群,羡慕之余,遂生替商汤招揽之心。而商汤正思贤如渴。经仲豗推荐,一拍即合,商汤遂派仲豗赴有莘国重礼聘请伊尹。不料,有莘国国王闻之,反把伊尹投监。无奈,仲豗巧设一计:劝商汤求婚于有莘国国王,并指名奴隶伊尹作为陪嫁,随其女同赴商国。
伊尹至商都,既赖左相仲豗推荐,又获汤王重用,加之本身具备渊博知识,卓越才干,几番考验,一跃成为商汤右相。从此,他助商汤发展农耕,铸造兵器,训练军队,繁荣经济,富国强兵,灭掉夏桀,建立商朝。其辅佐之功天高地厚,成为大放异彩之绝代贤相。
贤相者,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。吕尚是,萧何是,诸葛是,伊尹也是。孟子曰:“伯夷,圣之清者也;伊尹,圣之任者也。”伯夷清廉自不必说。任者,负责任者,担当也。伊尹为相敢于担当,从“伊尹放太甲”足见其担当精神。百岁伊尹五十多年先后辅佐过五位帝王,太甲是第四位。太甲自居皇位后,昏暗不明,荒淫无道,不理国事。伊尹便把他放到桐宫(桐宫者,其先祖归宿之地),使之面壁思过,为先祖守灵,国事由己代理。三年后,太甲悔过自新,重新向善,伊尹便把理国政事交还,并尊太甲为太宗。伊尹以其亲历和感悟,深知王朝兴亡之理,期望太甲帝汲取夏桀灭亡之教训,发扬祖父商汤之美德遗风。
离开伊尹墓,走进伊尹林。展望四周,青幽之柏林,给人以久远之感。历历合抱之木,苍老而坚挺,皱巴粗糙之树皮已脱光,如孔林之古柏,拙政园之朽木,彰显唐代1400年——不,含史前文明大概3600年之历史!
沿着柏林通道前行,迎面是一古柏,伤痕累累,枝残叶败,标牌云:此为“闯王刀砍柏”。相传,明末,李自成曾扎营此地,因柴草奇缺,便挥刀砍柏烧饭。自此,彼们连吃败仗。一高人指曰:“此先王之柏皆神灵也,安能燃者乎?”不久,闯王重回此地,几经拜祭,又重修大殿,后连战必胜。至今刀痕依然,清晰可见。“闯王刀砍柏”的故事,固然有神话色彩,但它告诉人们:伊尹林砍不得。
距“刀砍柏”几步之遥,又有一合抱之木挺立于前,名为“罗汉柏”。据传,唐初,大将军程咬金为结拜兄长魏征墓植柏,不料,错植伊尹墓侧。消息一出,传遍军营。彼亲视之,“元圣墓碑”四字赫然入目。“元圣”者,伊尹也,非魏征也。悔恨之余,遂用力拔树。岂料,新栽之幼柏树皮捋光,仍岿然不动。于是,程思之,自己曾为瓦岗寨大王,言之举之,岂能反悔乎?也罢。久之,凡柏所捋之处,暴长疙瘩,状如罗汉,人称“罗汉柏”。如今,经过千余年,其拔树手印,依稀可见。这段佳话告诉人们:伊尹林拔不得。
再从穿林通道往西走,不远处又突现一奇柏,柏身下至根部,盘根错节,突兀暴露于外,似龙爪,似鱼脊。在清朝咸丰年间,端阳节这天,天气晴朗,乍然兴云,沛然兴雨,在柏林上空,连炸五声响雷,就是这棵龙爪柏,被炸掉五枝,枝头惊现老、中、幼不同形状的五条金龙,据说是伊尹所辅佐过的五位帝王来到柏林,化作五条金龙,来护卫感恩于伊尹。龙者神也,有神灵保佑。它告诉人们:伊尹林动不得。
走出伊尹林,回顾伊尹墓,有讲不完的古老故事。伊尹神柏、冢生奇草,还有古唐柏之由来,歇后语:魏堌堆的柏树——数不清,等等。留请方家或他人给以赓续。
末了,献上一首七律聊作访古留言:
伊尹灵前三打躬,百年隶相旷达雄。
博学聪颖贤良尽,伯乐识才荐尹公。
辅佐五朝彰右相,自新三载醒太宗。
稳居千古谁堪比,陪伴长眠乃魏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