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6版:梁苑 上一版 下一版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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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安的滋味

□娄渊礼    来源:商丘网-商丘日报

  傍晚,西安火车站,我和父亲、母亲坐在南广场的大理石台上休息。两个小时后,我们将乘火车返程。

  夕阳像一个红透的大苹果跌落在枝枝蔓蔓中,瞬间把西边的天幕染成五颜六色的绸缎。“最美不过夕阳红,温馨又从容……”眼前的父母,正像坠落的夕阳,散发出耀眼的霞光。

  时光易逝,是谁悄悄给父母换下青春的容颜?父亲已经77岁,母亲已经75岁,都显得老态龙钟。老,还在继续,她们正向人生的八旬驿站进发。

  带父母来西安是我多年的心愿。天下景区多得是,往哪去,要根据自己的具体情况而定。西安是古都,名气大,并且属于平原地带,景点集中,适合老年人出游。从商丘乘火车,沿陇海线一路向西,“哐叽、哐叽”不拐弯。我们称这次西安之游为“西游”。

  西安的建筑物大多具有古朴庄重的风格,个子不高,戴蓝帽,穿蓝衣,给人舒适感,即便夏季来此也不觉得太热。

  几天来,我们游览了古城墙、大明宫遗址、大唐芙蓉园、大雁塔、兵马俑、华清池等,囊括了西安市的全部5A级景区,还登临了钟鼓楼,观光了大唐不夜城,观看了皮影戏,闲逛了小吃一条街。

  母亲不识字,看不懂古迹古物,只观察表象的热闹;父亲学问不大,又不注意阅读文字,对一些古东西欣赏不了。我就给他们读,给他们讲。我讲唐太宗李世民的文治武功,父亲说:“我以前咋没有听说过这个人?”

  自我评价这次西安之行,质优、高效、平安、顺利,再简短一点说,就是圆满。父亲笑呵呵地说:“你带着我和你妈到过北京、南京、东京(开封),现在西京(西安)也游了,我们活得就算值了。”

  听父亲这么幸福地一说,我顿时产生一种自豪感,还夹杂着愧疚的成分。父母对儿子的要求并不高,儿子到底尽了多少心,出了多少力呢?

  南广场人流如织,不愧为省会城市和旅游景区。尽管人多,秩序却一片井然,没有叫卖,没有争执,没有车辆进入,静成了消音的电视剧;尽管人多,环境却异常整洁卫生,不管是明处还是角落,都一样洁净如洗,仿佛雨中荷叶。几天内游览的景区亦是如此,你很少看到烟头、纸屑。管理规范了,市民就会养成文明的习惯;环境优美了,游客也会自觉地维护。这是我第三次来西安,西安的文明程度越来越高。

  光线暗了下来,“西安站”几个苍劲大字披着霓虹灯的霞彩,显得更加醒目。车站对面,笔直高大的古城墙被省略号一般的霓虹灯清晰勾画出凸凹的轮廓,一眼望不到头,默默见证着历史的沧桑。

  针对古城墙,父亲说,这是长城,秦始皇修建的,接着讲了孟姜女哭长城的传说。我告诉父母,西安古称长安,汉朝、唐朝等重要朝代都在这里建都,现在的城墙是明朝时留下的。

  我们住的宾馆紧邻火车站,透过宾馆的窗户,城墙一目了然。自然,第一个游览的景点就是古城墙。没想到,从北墙西头的入口登墙,沿北墙向东步行,久久不见出口,父母都感到路远,累出一身汗。我想,累点吧,恐怕没有机会再来。

  人们常说,啥是旅游,旅游就是花钱买罪受。父亲重复了这句话。此话不虚,随团到兵马俑、华清池就是例子。旅游团有个特点,节奏忽慢忽快。遇到快速行进,父亲、母亲都跟不上趟,踉踉跄跄,上气不接下气。尤其母亲最吃力,毕竟右脚有伤。我以前曾问她,右脚走路好像有点瘸,疼不疼?她说,不疼,那几年种的地多,赶上浇地就要光着脚泡在水里好几天,加上右脚被烂玻璃瓶子扎流血,吃了亏。

  父母最惬意的景点当数大唐芙蓉园。该园名气不算太大,但设计新颖,有山有水,有花有鸟,垂柳依依,绿荫夹道。父亲走着看着,不停地夸赞,这也好那也好。有一处较大的雕塑,展现的是唐僧师徒四人去西天取经,惟妙惟肖,母亲看到就来了神,笑着,挎着包快步登上多层台阶。之后我拍照,父母合影。

  不爬山、不登塔,慢悠悠地走、慢悠悠地看,会儿大了便在树荫下寻一处椅子歇歇脚,这就是老年人的爱好。

  天黑透了,我去旁边的商店买瓶啤酒。啤酒4元一瓶,可见西安的物价不高。我用牙齿谨慎地啃开瓶盖,一仰脖,嘴对瓶口喝起来,很爽。父亲几年前突发脑血管病,从此便戒了烟酒,每天要吃一大把药。若不是有病,我们父子肯定会找饭店坐下,点菜慢喝。

  我当然不能干喝,这里有很好的下酒菜——两根火腿肠、几根蒜薹、一包牛肉。这是从家带来的。来之前,为了节省开销,母亲专门用电饼铛加工了一馍筐干饼,咸的、淡的都有;父亲还装了许多鸡蛋糕、饼干、菜蔬之类,满满一大包。旅游结束,所带的食物如期耗完。父母看看空包,露出了笑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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