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
放暑假了,夏嫣然回了百里之外的老家,相守相望、耳鬓厮磨的日子戛然而止。丁福彻底体会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。
漫长的两个星期过去了,丁福收到夏嫣然的来信。她在信中倾诉了对丁福的无限思念,说她在梦中经常吻到丁福硬邦邦的胡茬子;说不在丁福身边的日子,她很担心,要他照顾好自己;又说他的宿舍里没有电风扇,她打算开学了为丁福买台落地扇……信笺上,有泪水打湿的痕迹。信的最后,夏嫣然说,她爸爸已经知道了她在学校谈恋爱的事情,坚决反对;还派她弟弟监督,不让她出门,防止她与丁福约会。
丁福读完信,才知道信笺上落有泪痕的原因。
丁福实在忍不住了。他觉得夏嫣然像影视剧中落难被困的小姐,他必须马上见到她,了解详情,商量对策。他搭公共汽车去了夏嫣然的老家,先找到了段咏梅,让段咏梅去夏嫣然的家中把她约出来。
女同学约夏嫣然逛街,弟弟也不好意思寸步不离地监视。段咏梅想给夏嫣然一个惊喜,并没告诉约她出来的真正原因。
她们来到长途汽车站不远的地方,段咏梅停下脚步,指着前面说:“呀!那不是丁老师吗?他怎么来了?”
夏嫣然没想到丁福会来,以为段咏梅跟她开玩笑,却还是忍不住四下张望,当她看到丁福快步走来,一声惊叫:“哇!丁老师,真是你啊!”
丁福也看到了夏嫣然,快步变成快跑,他简直是飞奔过去,一时竟忘了有段咏梅在,冲到跟前,不由分说抱起夏嫣然,在原地转圈。
段咏梅羡慕得眼睛发直,知趣地悄悄离开了。
丁福注意到,夏嫣然整个人瘦了一圈,眼圈儿都是黑的。
夏日的傍晚,两人牵手走向郊外的田野。玉米秸已长出一人多高,天色灰暗阴沉,草丛中的虫鸣,伴着两人的喃喃私语。
这个暑假,夏嫣然与她爸发生了激烈的争吵。她爸说:“你年纪这么小,什么也不懂,还不到谈恋爱的年龄,急什么?”夏嫣然说:“那你和我妈呢?初中就恋爱了,不是比我还小吗?”她爸又说:“丁福是个什么样的人?你知道吗?他是个农民,你和他在一起,想过自己的出路吗?你要嫁到农村,和他一辈子当农民吗?”夏嫣然说:“丁福早就不是农民了,他现在是青年编剧,他写的电影马上要拍了,这跟我的专业,不是正合适吗?”她对这个在县城工商银行当行长的爸爸产生了敌意,打心眼里鄙视这个曾经无限高大的男人。自由恋爱的年代,爸爸竟然还有这样迂腐的思想,她不理解。
夏嫣然无论如何也听不进去她爸的话,她爸就请来三姑六婆八大姨,对她做思想工作。这让夏嫣然产生了更大的逆反心理,她在心里告诉自己,一定要抗争到底,自己的幸福要掌握在自己手中。
看女儿撞到南墙不回头,夏嫣然的妈妈就向单位请了假,干脆跟她住到一起,24小时监控。知女莫若母,她知道女儿比自己还犟,来硬的不行,得软磨,就苦口婆心地疏导夏嫣然。后来夏嫣然的妈妈发现,她说话的时候,夏嫣然就把一个耳塞塞进耳朵里,懒得听她唠叨。 (未完待续)